《裝幀師》遺忘,是為了邁向美好的未來,還是讓生命的留下缺角?

by 于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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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《裝幀師》1這本小說時,第一個反應是:「裝幀是什麼?」。這是閱讀的奧妙之一,即便只是無目地的科幻小說閱讀,也能藉由書這個結點,串連起各式的知識。

為自己而讀,為無目地而讀,為純然的愉悅而讀。

——李惠貞

裝幀是什麼?裝幀,即書籍設計,是將目錄、風格、格式、設計以及書籍其他組成部分整合在一起構成整體的藝術。《裝幀師》故事裡的「裝幀」可以幫人清掉想要遺忘的記憶,並將之裝幀在書裡,擁有這個特殊天賦的人被稱為裝幀師。

科約小說:裝幀師
布莉琪.柯林斯著,張家綺譯,野人文化

每一本經過裝幀的書,都是某個人的回憶,是某段他們選擇遺忘的記憶。

裝幀師

裝幀想遺忘的記憶

在你難忘的記憶當中,是甜美回憶居多,還是不忍回睹的往昔居多?

裝幀師可以取走當事人的記憶,將記憶裝幀成書,在一般人眼中的他們是可怕的巫師。一個人只要走進裝幀所,都會兩眼空洞的走出來,宛如靈魂被掏空一般。

乍聽之下很可怕,但仔細想想,如果一個人有不堪回首的往事,若能將那段想要遺忘的記憶抹滅,是不是免去創傷帶來的煎熬?

文同珢在韓劇《黑暗榮耀》劇情裡,依靠著復仇的意念活了下來,如果那段被霸凌、被母親出賣的記憶可以透過裝幀而被清空,不論那段過去有多可怕,當記憶被埋藏起來,她便可以是沒有創傷的人。她能不能活得快樂些?至少,可以懂得笑?!

我們裝幀的不是靈魂,也不是人,只是想忘掉的回憶。
我們取出記憶,把它們裝幀成書。
只要是一個人再也無法承受、再也無法共存的回憶,我們就會將它們取走,放在不會造成任何傷害的地方,這就是書存在的意義。

裝幀師

被醜陋人性操弄的善意

裝幀師的裝幀,必須在當事人清醒且同意的前提下才能執行。不想留住的記憶可以被清空,但如果是想保留的記憶卻被迫必須清空呢?

與路西安的那段過去即便令艾墨特心痛,他也未曾想要抹去那段記憶,但在暴力威脅下,艾墨特不得不走進裝幀所,跟裝幀師說他要裝幀與路西安的曾經。

老達內染指女僕奈兒後,奈兒自然是想忘卻這段恐怖又可怕的記憶。但她沒想過的是,當裝幀師清空她不堪的經歷後,主人卻再度幻化為一匹惡狼,繼續侵害她,如此周而復始,直到老達內厭倦或找到新目標。奈兒並不是第一個被操弄的女僕,只要有裝幀師願意配合,老達內就可以故技重施。

當記憶出現缺角時

人的記憶被裝幀之後,初期會出現空洞茫然感,這只是暫時的。因為傷痛的記憶已不存在,當事人在一段日子後就能回到正常的生活軌道,也不知道記憶已被裝幀的事。

如果有人跟你說了一段與你有關的過往,但你卻完全沒有印象,你會有什麼反應呢?如果有人跟你說你少了一段記憶,卻沒說清楚那段記憶是什麼,你會想挖掘它嗎?

同樣面對失落的記憶,每個人的應對方式都不同。沒有對錯,只是選擇。

艾墨特發現了屬於他的裝幀書,他選擇燒掉書,讓記憶成為他的一部分。

路西安跟奈兒述說她遺失的記憶,當老達內染指記憶已被裝幀的她時,雖仍不知過去發生了什麼事,但她知道這不是第一次,更是看不到盡頭的輪迴,她選擇用決裂的方式,做出她能做的應對。

路西安在面對他的記憶之書,他不敢看,只想把書藏越來,深怕知曉書裡骸人聽聞的真相。

窺探他人的黑暗記憶

裝幀書內容是人們想遺忘的記憶,自然不是什麼美好的事。所以有條守則是,只要當事人還在世,裝幀書必須被嚴密保管,這是裝幀師應有的道德操守。

貪婪的裝幀者不僅出售已逝當事人的書,連當事人還在世的書也會販售。書裡的讀者只是窺探他人真實的黑暗記憶,並在茶餘飯後互相交流,沒有進一步的作為。

我想著,如果我在無意間在市集買到了文同珢的裝幀書,知道這個高中生曾經歷校園霸凌的苦楚,我會怎麼做?如果什麼都不做,這樣有錯嗎?

結語

裝幀師》開始的舖陳有點冗長,是閱讀速度最慢的階段,即便艾墨特已去到裝幀所,劇情進了詭譎氛圍,我仍覺得節奏過於緩慢,讀得意興闌珊。直到第一個客戶上門,劇情張力瞬間爆發,讓人鳥禁一頁一頁看下去。

這本小說以第一人稱角度書寫,每一個篇章的主角都不同人,讀者可以清楚的知道每一個角色心中的所思所想。不過我前頭入戲太深,常在後來的篇幅,忘了「我」已經換了人 😅

書裡的季節是冬季,有許多對冷冽寒冬的文字形容,冰凍的湖水、銀白的街道、一口冷空氣嗆得我的肺發疼…。我在盛夏酷暑時節讀它,打算在寒冬臘月裡回味,在冷冽的空氣裡品讀角色的人生。

你有想遺忘的回憶嗎?

  1. 裝幀師》,布莉琪.柯林斯著,張家綺譯,野人出版 ↩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