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劇《夏天不上班》非主流人生也是一種選擇

by 夏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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韓劇《夏天不上班》於 2023 年 2 月 20 日在 Netflix 上線,初期曾擠入排行榜,由第九名一路緩慢爬升到第七名,後來便摔出榜外,與朋友閒聊時,發現知道這部劇的人不多。即便在台灣 Netflix 不熱門,我仍是很喜歡劇裡的情景與節奏。

特別是在晾衣服的時候,當我甩動衣服時,總會想起女主角的旁白,讓在晾衣服的我覺得聽著這就是一種自在,一種屬於當下的幸福。

韓劇《夏天不上班》
圖 | 網路

發現獨處的美好

那一年放下工作全心照護母親的我,在母親辭世後並未馬上重回工作領域,一部分原因是喪親之慟尚未平復,一部分原因則是找不到人生的意義。

母親未生病前,生活多半時間被工作佔據著,業務工作比起一般上班族而言,更為多采多姿一些,除了行程並非一成不變之外,與同事或朋友間的社交聚會也不少。我曾以為,這大概就是人生的樣貌。

母親確診癌末後,為了不讓人生留下遺憾,我放下工作全心照護她。說照護母親是好聽的說法,事實上,那正是讓自己擺脫每月歸零的業績白板,最理直氣壯的理由。

我不愛我的工作嗎?不,時至今日,對於保險業務工作我仍有一定程度的熱情,只是在每日追趕跑跳碰的日子添進母親確診癌末的因子後,我突然陷入了茫然。抽離習以為常的工作環境,詮釋陌生的照護者角色,讓我的茫然之感有了停泊處,不需要急著踏出下一步。

在照護的日子裡,我過著猶如退休的生活,從來不追劇的我,因為紅極一時的《甄嬛傳》,戲劇就此進入我的生活。那時的我,喜歡追的仍是與職場或工作有關的影劇。

我並沒有進一步思考,當照護的日子走到盡頭時,我想要過怎樣的人生?也沒有危機意識去思考,當照護日子未到盡頭就發現積蓄面臨坐吃山空時,我要怎麼應對?那時的我,就是平凡的過日子,就像《夏天不上班》劇裡初到安谷的李夏天那樣,悠哉的度日。

在那三年的照護日子裡,過去生活只有工作的我,突然發現不工作是一件很美好的事。

奢侈品的定義

母親辭世後,無心工作的我把心思放在精油上。與精油結緣,始於照護母親。

難以入眠的母親在透過精油芳療後,能在不依賴藥物幫助下,得以好好的入睡,同時透過精油的調理,舒緩放射線治療對肌膚造成的惱人傷口。後期因臥床而產生的褥瘡,外用藥膏換到無藥可用仍無法獲得舒緩的潰爛傷口,在精油的調理下終不再泛滲組織液,傷口也不再擴散。

兄嫂曾笑談著,在醫院病房區的走廊上,只要順著精油香氣就能找到母親的病房。白天,我會薰香讓人心情愉快的柑橘類精油,夜晚則薰香讓人靜心好睡的安神型精油。臨床的病友家屬說,與媽媽同病房有 VIP 級的享受。

過去,我認為精油是昂貴的奢侈品,不是一般市井小民可以用得起的東西,卻在照護過程中,發現精油的美好。對於物品奢侈與否的定義,我有了不同以往的詮釋。

回憶的樣貌

看到劇裡夏天對物品執行斷捨離時,我想到了朋友 Howar,他只要出國,必定會造訪當地的星巴克,在那兒買個屬於當地風情的馬克杯回家。你可以說他是花錢買多餘的物件回家,也能說他用這樣的方式堆疊他的旅遊回憶,沒有對錯,只是選擇。

斷捨離的人生需要拋棄物質上的物件嗎?這事兒見人見智,沒一定答案。以前,我會覺得留下點足跡是好的,那是珍貴的回憶,現在的我則更傾向於享下當下的甜美。比如美食當前,以前第一反應是拿起手機拍照,現在則是選擇趁著食物正熱騰美味時,沈浸在味蕾的感受上。

雖是這麼說,對於回憶的樣貌,我仍有著學會放下的課題要完成。劇裡大範小心翼翼的黏貼修復破損書籍的畫面,瞬間覺得心上有股暖流經過。想起年前的大掃除,我整理了幾個較乏問津的書櫃,很多書在歲月及濕氣的侵蝕下,泛黃的頁面沾染了塵灰,我小心翼翼地擦拭,還給書本們晒了個日光浴。

「這些書我還會再翻閱嗎?」忍著灰塵伴隨過敏帶來的不適,我問著自己。再望向一大櫃的新書,許多書都還沒細細品閱,我很清楚自己再重新翻閱舊書的機率微乎其微,由於書籍存放的年代久遠,捐贈或售出都不是可行的管道,似乎唯有資源回收一途。

最終,我還是將舊書再一一地擺回架上,雖然不會再翻閱,但它們都是青春的閱讀印記,在斷捨離這關,我宣告闖關失敗。

工作的意義

對物品奢侈與否的定義有了新的詮釋之後,我思考起工作的意義。

一直以來,工作的定義對我來說是簡單而明確的:「做著自己能勝任且不討厭的事,然後換取收入。」簡言之,工作就是換取收入的管道。至於成就感,則在業務的競爭生態中,會連帶產出的成果,在這樣充斥輸贏的賽道裡,我的脾性更顯爭嬴不認輸的強勢剛硬。

剛開始一邊照護母親、一邊工作時,為了節省時間,我戴上了有框眼鏡,可以省下每晚消毒隱形眼鏡的時間,也因為臉上有了鏡框,在妝容上也能省去眼妝的環節。那時的搭擋跟我說:「眼鏡遮掩了妳眼裡的殺氣,整個人的感覺變得親切許多。」

原來工作,不僅是收入的管道來源,它還能形塑一個人的脾性風格。「我會喜歡的自己,是怎樣的自己呢?」我如此自問著。

所謂當局者迷,當自己身處於競爭的賽道之上,尋求排名是必然的發展,無關乎自己要或不要,環境的遊戲規則自然會將人推向比較之中。曾在臉書上看到一名書寫勵志書籍的作者,在新書上架時發著貼文公佈書籍在各大通路的銷售排行,即便書裡談的是鼓勵人要正面有自信、要有慈悲同理心,但在書市世界裡,仍掙不出輸贏的洪流。

我學著讓自己喜歡平凡,在群體裡當個寡言的聽眾,在需要發言時盡量以提問取代長篇大論,雖然總還是不自覺地搶奪話語權,但在一次次的歷程裡,我慢慢喜歡上不被注意的那個我。

結語

在人生旅途裡,我們常會被物質所誘惑,追逐著主流的觀點,卻沒想過那是不是自己想要的。同行前輩對《夏天不上班》裡的夏天最後找了個一天只工作四小時的送牛乳工作不以為然,覺得在青春年少的時代,就該要有意氣風發的姿態,而不是安枕於舒適之中。

過去,我挺能認同前輩的論點,而現在,我卻讚賞夏天的抉擇,她得到的是更多無價之寶,也就是時間。當觀點可以跳脫出主流框架時,更能拓展出不同層面的視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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